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斗了十年，斗鱼要重新学会怎么不斗 文｜刘南豆 本日，斗鱼发布了 2023 年财报，这是近三年以来首个扭亏为盈的年报。和大多数扭亏的互联网平台一样，斗鱼盈利本领的提拔不来自于营收的增长，而来自于成本控制。 财报表现，斗鱼 2023 年总营收 55.3 亿元，同比下滑约 23%，净利润为 1.54 亿，2022 年同期净亏损 760 万。 斗鱼财报（图源：微博）用户的流失更是难以制止。斗鱼 2023 年四季度移动端平均 MAU 为 5170 万，付费用户为 370 万，而 2022 年同期的移动端平均 MAU 为 5740 万，付费用户为 560 万，下滑十分显着。 自客岁 11 月底斗鱼 CEO 陈少杰涉嫌开设赌场罪被警方通报依法逮捕之后，斗鱼成立了暂时管理委员会，并在三季度财报后电话会上对外表示 " 目前斗鱼公司运营正常，调查没有对公司运营产生重大影响。" 但实际上斗鱼照旧受到了不小的波及，尤其是头部主播的流失，短时间内很难被填补。据 36kr 月初报道，斗鱼主播一条小团团被捕。PDD、大司马等人也已经停播数月，"Doinb 下周返国 " 更是成为电竞营销号们每周都发的流量密码，唯独只有转战抖音的旭旭宝宝仍在继续风生水起。 还在播的斗鱼主播中，已经不剩几个能叫得上名字的。过去吵得昏天黑地的 " 斗鱼一哥 "" 斗鱼一姐 "，如今已经失去了争论的价值。 斗鱼 3 月巨星主播榜头部主播的缺失让斗鱼增长乏力，斗鱼开始 " 竭泽而渔 "。据极昼工作室报道，有斗鱼旗下女主播被平台索赔上百万，方法是 " 公会先同意主播在合约期内逃离，等跳到别的平台后，又让斗鱼方抓到把柄，促使主播要么续约，要么赔付违约金 "。 四年前还在高喊 " 上市是高光时刻，但不是顶峰时刻 " 的斗鱼，如今的大池塘里已经无鱼可斗了。 撒钱换增长斗鱼是东南亚的一种鱼类，陈少杰曾经在直播中解释过这个名字的由来，" 这种鱼凶狠、好斗，两雄相遇必是一场厮杀。" 这也是对陈少杰行事风格的最佳概括，能从当年的 " 千播大战 " 当中厮杀出来，路子不敷野可不行。 陈少杰是 80 后，标准的初代 " 网瘾少年 "，从小学 5 年级就开始打游戏，经常通宵。大学读了一年，陈少杰自己选择了辍学。后来在直播间里，他坦然面对自己只有高中文凭的事实，理由是 " 学校不是很着名，水平也不高，觉得 4 年读下来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前程。" 在南边人物周刊的一次采访中，对于 " 你最珍视自己的哪种品格？" 这一题目，陈少杰的回答是——判定力。判定力不但体如今他选择自动辍学，更体如今他不止一次地踩中风口。 陈少杰（图源：微博）退学后的第一份工作，陈少杰和日后斗鱼的另一位首创人张文明一同开发了一款名为 " 掌门人 " 的游戏对战平台。" 掌门人 " 当时一度达到 20 万日活，数据直逼当时的头部平台浩方。 赚到第一桶金的陈少杰，盯上了 " 二次元弹幕网站鼻祖 "A 站。他以 400 万的价格出资收购了 A 站，并参考日本同行的做法，给 A 站引入了弹幕功能，又成立了直播频道 " 生放送 "。 2014 年，潮流涌来。亚马逊斥资近 10 亿美元收购游戏直播平台 Twitch，让国内的全部投资人开始热切关注直播赛道。陈少杰顺势将 " 生放送 " 独立，改名为 " 斗鱼 TV"。直播平台如雨后春笋般出现，" 千播大战 " 拉开帷幕。 不计成本的前期投入，是互联网企业初期赛马圈地时的一向策略，这一点在斗鱼的身上更是体现地淋漓尽致。斗鱼能在 " 千播 " 中脱颖而出，靠的就是用力撒钱。 彼时最火的游戏当属《好汉联盟》，这是直播平台肯定要啃下的大蛋糕。斗鱼的策略是，当时国服排名靠前的玩家，只要在 ID 前加上 " 斗鱼 TV" 字样，就可以得到最低 1 万最高 20 万元的奖励。在把游戏玩家转化为直播间观众的初期，斗鱼用最粗暴的方式种下了心智。 一只手撒向观众，另一只手撒向主播。在整个行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，斗鱼就已经将大部分融资都用去签约头部主播，《好汉联盟》初期的人气主播小智、若风、五五开等人均被斗鱼以高价收入麾下。 主播若风（图源：微博）据棱镜报道，斗鱼天使轮的 2000 万元在三个月内就烧光了。陈少杰在后来的一则采访中直言不讳地表示，" 不花掉难道等着生仔？" 激进的投入让斗鱼增长敏捷，仅半年时间，斗鱼的同时在线人数就已经从 5 万人激增到 100 万人。到 2015 年底，斗鱼的 MAU 就已经达到了 1000 万的量级，在游戏类直播平台位居第一，而此时的竞争对手虎牙、熊猫 TV 等 MAU 则在 500 万 -900 万之间徘徊。 流量难变现但随着竞争对手逐渐回过味来，头部主播的签约价格也水涨船高。到 2016 年，天天都有新主播跳槽和被起诉的消息，平台之间的烧钱竞争成了一个无底洞。最关键的是，这些投入已经显着高出它能带来的回报，但为了份额，平台们必须勇往直前。 《绝地求生》《王者光彩》等新游戏的火爆，让直播平台之间多了更多需要竞争的赛道，蛇哥、嗨氏等主播的 " 天价违约案 " 成为了大众焦点。但高价买下这些主播的平台没法兑现价值，因主播自己就是一种又是极其不稳固的资产，既有大概人气下滑，也有大概因各种缘故原由面对封禁。 比如斗鱼高价签约的嗨氏，在 2017 年上半年的小葫芦吸金榜还稳居第一，但因负面报道缠身，到了年底嗨氏就下滑到了 94 位。曾经是 " 斗鱼一姐 " 的冯提莫也因遇上 " 会计门 " 而使人气一落千丈。更别提五五开等主播被彻底封禁，平台前期在主播身上的投入也就打了水漂。 冯提莫（图源：微博）上市之前，据招股书表现，斗鱼在 2016 年，2017 年和 2018 年净亏损分别为 7.83 亿、6.13 亿和 8.76 亿元。盈利本领有限，除了高昂的投入之外，也跟营收本领不足有很大关系。斗鱼在这三年里的营收是 7.68 亿元、18.85 亿元和 36.54 亿元，而同期虎牙的营收是 7.97 亿元、21.85 亿元和 46.63 亿元。 " 重游戏，轻秀场 " 是斗鱼营收本领不足的一个重要缘故原由。毒眸曾在此前的文章（点此阅读：《从冯提莫到菠萝赛东：斗鱼掉队，B 站收割》）中分析过，联合首创人张文明一直以来力主 " 秀场直播 "，而陈少杰却坚持以 " 游戏直播 " 为第一位。二者之间的差别在于，前者流量小，礼物多，而后者流量大，礼物少。陈少杰曾在 2018 年公开表示，" 秀场类和美女直播在斗鱼直播上只占 4%，但却贡献了大约 21% 的礼物流水占比。" 这也是斗鱼一直以来发展的缩影——它曾手握大量流量，却一直苦苦难寻变现的方式。 比如斗鱼与米未合作推出全网首档直播综艺节目《饭局的诱惑》；联手去哪儿网，试水八大景区直播，推出 "99 嘻游季 " 运动；电影《大闹天竺》当时也会在斗鱼开通直播间宣传电影。 《饭局的诱惑》（图源：微博）这些如今抖音常做的拥抱文娱行业的动作，其实当年斗鱼都做过。但抖音从一开始就想通了商业链路，能使用自己把握的流量从差别行业的客户手里赚到钱。而斗鱼却总是只赚个吆喝，钱没入口袋。 高光与好赌坊间盛传的一则趣闻是，在斗鱼 ID 为 " 飞机舒克 233" 的陈少杰，曾在一位游戏主播的直播间发弹幕吐槽：" 都只看不送礼物，白看，拿头上市呀！" 观众 " 不争气 "，的确是斗鱼迟迟未能圆资本梦的核心理由。但这一天终归照旧如愿到来了。2019 年 7 月 17 日，陈少杰在纳斯达克敲钟。上市首日，斗鱼股价报收于 11.50 美元，与发行价持平。按照收盘价盘算，斗鱼市值约为 37.3 亿美元。 斗鱼上市（图源：微博）上市前的招股书中，斗鱼的毛利润率从 5% 上升到 13%，实现扭亏为盈，陈少杰解释缘故原由时表示，" 我们增长的缘故原由主要是因为更多人乐意付费，尤其是游戏直播这个专属领域内里。我们一直有新增的付费用户，也带来新收入。这是付费习惯带来的变化。" 付费习惯缘何提拔语焉不详。但公开信息是，此后多个被公开曝光的涉赌案件，最早的时间线都在上市之前。 最著名的是 " 彡彡九户外 "，该案件是公安部督导办理的全国首例直播平台涉赌案件。经查，" 彡彡九户外 " 在 2017 年 3 月至 2020 年 9 月期间使用直播平台 " 粉丝福利社 " 抽奖模块，构造直播间粉丝进行抽奖。主播在直播中通过 " 一个办卡五万带回家 ""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" 等大量煽惑性语言鼓动直播间观众参与抽奖。 客岁年底，锦州警方又通报了一起涉赌案件。犯罪嫌疑人周某、陈某对 2019 年 2 月 1 日至 2022 年 1 月 12 日期间，使用某直播平台构造赌博运动 5000 余场，参赌资金累计 1700 余万元、非法赢利 266 余万元。据 21 世纪经济报道，周某为斗鱼 " 吃鸡 " 主播 " 轻语 619"，此前在平台拥有 200 余万粉丝，被网友称为斗鱼 " 绝地四子之一 "。 既有户外分区也有游戏分区，说明斗鱼的涉赌情况绝非个别直播间的孤例。除了 " 赌 "，" 黄 " 也是常规动作。2023 年年初，国家网信办发布 " 扫黄打非 "2022 年盘货，斗鱼就已经与其他几家平台被共同点名。到 4 月底，网信中国发布的 2023 年一季度 " 清朗 " 系列专项行动工作总结中再度提及斗鱼，称平台履行责任不力，已约谈相关负责人。5 月，湖北省网信办还专门派出工作组，进驻斗鱼开展为期 1 个月的集中整改督导。在直播内容自己难以持续动员用户付费意愿的情况下，" 赌 "、" 黄 " 成为了刺激用户付费的偏门。但偏门终究不是长久之计，监管迟早到来。 这或许也是为何在陈少杰被捕之后，斗鱼的暂时管理委员会把合规放在了前所未有的重要位置上。公开资料表现，斗鱼四季度成立了合规管理小组向暂时管委会直接汇报，成员来自斗鱼差别业务及管理部分，对公司的全部业务运动、工作流程、直播内容宁静台数据进行全面的合规管理，确保公司业务和资产全面满足相关法律法规及监管要求。 新鱼胜旧鱼付费意愿虽是重点，但本质指向的是直播平台的盈利模式单一，对比抖快 B 等新对手，它们不但流量池更大，且商业化手段也更加多元，这能支持它们养活更多主播和 " 付费意愿低 " 的用户。 实际上，在 2019 年的高光时刻，市场上的唱衰之声就已经不绝于耳，" 快手的游戏直播流量超过斗鱼虎牙总和 " 是最常见诸于报道的表述。 但即便是在快手、B 站奋起竞争的那些年，虎牙、斗鱼们的处境都远没有今天这么被动。2023 年的新情况是，腾讯旗下的头部游戏可以开始在抖音直播了——对于虎牙、斗鱼来说，没有比这更坏的消息了。 旭旭宝宝、张大仙、陈泽等分别来自斗鱼、虎牙、快手的头部主播，先后入驻抖音，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礼物记载，且与抖音当田主播 PK 互相引流。 主播 PK（图源：微博）留不住主播的斗鱼，开始打起了 " 跳槽 " 的主意。就像 " 千播大战 " 时期通过索赔跳槽主播来收回成本一样，只不过如今的方式更加隐秘。据极昼工作室报道，有女大门生主播在公会的暗示下，从斗鱼违约跳槽到抖音，尔后又因被斗鱼平台抓到证据，从而索赔远超出其实际直播收入的巨额赔偿款。 只不过对斗鱼自己来说，最伤筋动骨的照旧头部主播的流失。在 2022 年的年报中，斗鱼提到，" 为留住顶级主播，我们必须制定更好的主播薪酬方案，提高我们的变现本领，资助顶级主播触达更广泛的受众。可尽管我们积极在这些方面提高自己，即使我们尽最大积极留住他们，也不能保证主播不会脱离我们。" 如果说斗鱼、虎牙另有什么优势，那只能是瞄准腰部主播。基于过往游戏直播 " 高场观，少礼物 " 的特性，传统直播平台签约游戏主播往往有高额无责底薪，目的就是看中头部主播留存用户的本领，只有针对秀场直播才会偏重礼物分成。 而抖音的签约规则和传统直播平台差别，它不缺流量，以是不需要为主播留住观众而付费，甚至可以从主播身上挣推流的钱。以是，旭旭宝宝就曾在直播时谈到，" 在抖音的收入主要靠礼物和广告。" 在如许的签约规则下，粉丝打赏本领强的头部主播更需要抖音庞大的流量池加成，而对于腰部主播来说，寻求工资保底才是更优解。 另一条暗线是虎牙与斗鱼在 2021 年的合并案被叫停。在彼时看来有 " 把持 " 嫌疑的合并案，只是基于游戏直播这个垂类赛道而言，实际在开放抖音入场之后，合并擦鲱有利于虎牙与斗鱼存续的方式。如许一来可以降低内容采买成本，二来可以整条约兴趣圈层用户资源。 不过，尽管明面上恐难合并，但在腾讯的构造下，虎牙斗鱼等平台已在不断深化业务合作程度。据竞核报道，虎牙、斗鱼、视频号三者之间正在逐步打通，腾讯系在整合自身直播接入端口。虎牙的娱乐部分已经搬进了斗鱼在武汉的办公大楼，而斗鱼的游戏部分则搬进了广州虎牙。此外，两边的商业化部分也已开始业务合作。在抖音的巨大流量打击下，腾讯系的直播资源必须抱团取暖，降低用户观看直播的门槛，才气保持用户规模不被落下。 不过，即便抱团，收缩也在所难免。从 2014 年走到如今，将近十年的时间里，斗鱼的内容形态险些没有发生过重大变化，而过去喜欢看直播的用户，内容消费习惯早已沧海桑田。直播带货的鼓起抢走了 " 直播 " 二字的定义权，短视频让用户可以在十分钟之内看完一整场直播的英华片段，而这一个个风口，斗鱼全部没赶上。 在赛道既定的情况下，走向未来，斗鱼最好的了局是 " 小而美 " ——在严控成本的基础上，做好腰部主播运营，留存核心粉丝。 斗了十年，斗鱼要重新学会怎么不斗。 |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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