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黑金风暴》：港剧最拿手的探案题材，也拍不出花了

港剧的黄金时代，类型丰富多元，刑侦剧曾是其中翘楚。
尤其是 TVB 的一系列经典刑侦剧，从《刑事侦缉档案》系列、《O 记实录》系列，到《飞虎》系列、《学警》系列，再到《法证先锋》系列、《使徒行者》系列，的确是影响了几代观众。
但也要承认，在资金与人才双重流失的背景下，港剧总体呈现 没落之势 。 2020 年的《法证先锋 4》和《使徒行者 3》均 口碑平庸。
不过，香港刑侦剧有深厚积累，总体上高出内地同题材一截。因此《黑金风暴》一出，还是颇引人关注。
林峯、周秀娜、黄浩然、梁竞徽、连诗雅、李灿森、吴岱融、郭政鸿、麦长青、吴启华等演员，要么是 TVB 现役，是要么 TVB 前艺人，抑或曾出演过 TVB 剧，一众熟脸让人欣喜。

《黑金风暴》也延续了香港刑侦剧的一些优点，譬如颇具张力的双雄设定、节奏感强的剧情推进、不敷衍的动作设计。
但破案信息经常是 " 直给 "，也缺乏人性上的探讨。
对于刑侦剧爱好者来说，只能是 聊胜于无 。
01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
《黑金风暴》虽是合拍剧，但内地的出品方基本只负责出资。
故事的背景在香港、取景地在香港，演职人员也以香港人为主，整部剧有着浓浓的 " 港味 " 。
警匪、双雄、反腐、卧底、枪战、追杀 …… 也一个不少。
林峯饰演的韦景声，是西九龙重案组高级督察。

如果是老港剧，主人公多多少少会有些缺点。《黑金风暴》里的韦景声，形象 " 内地化 " 了， 比较 " 伟光正 " 。
所以林峯发挥空间较小，远不及《使徒行者》的爆 seed。虽没什么突破，但演起来游刃有余。
对比起来，黄浩然饰演的 ICAC 高级调查主任贺伟廉，更有意思些。
编剧一开始跟观众玩了个障眼法，贺伟廉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出现。
" 骗 " 了观众四集，才揭开其真实身份，他是廉署的卧底。

吴启华客串他的上司，还是那么帅。

有这么一重小小的反转，剧情的趣味性有所增加。
《黑金风暴》的主线，是韦景声和贺伟廉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，到携手侦破一桩桩涉及政商高层的 贪腐大案 。
这一过程中，双雄经历种种陷害和追杀，关系也发生各种变化。
就剧情透露的信息来看，《黑金风暴》涉及的 贪腐级别不低 。
譬如前八集讲了一个大案。一家有黑社会性质的大型企业准备上市，该企业贿赂了港交所上市部的高层。

叙事节奏上，《黑金风暴》跟一些优秀的香港刑侦剧一样，比较紧凑。
一上来抛出一个小案件作引子，经由它延伸出相关人物，抽丝剥茧直抵案件的核心，很快就为观众揭示了主要矛盾。
家长里短的无效情节比较少，主人公主要精力在工作上，不会像内地刑侦剧那样搞些尴尬的谈情说爱。
另外值得表扬的是，《黑金风暴》的 动作设计下了功夫 。
虽然肉眼可见制作成本不高，一些特效非常五毛；但在追车、互殴、枪战等戏码上，不是几个镜头简单带过，动作戏也不是花拳绣腿，而是把 " 动作戏 " 当作剧情的一部分，有一定时长的呈现。
开篇两三分钟的追车戏，有模有样。

澳门街头的那一场追逐戏，就借助自行车做了设计，不贵，也增加了剧情的可看性。

该剧的动作导演，是香港知名的动作指导林迪安，他曾参与《黑客帝国》《蜘蛛侠 2》的动作设计。

这是香港刑侦剧的天然优势，有更多地道的、有水准的动作指导。
《黑金风暴》跟巅峰期的香港刑侦剧虽然比不了，但 "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" 。
02 终究是巅峰不再
不过，《黑金风暴》总体也就 " 可看 " 的水准。
归根结底还是剧本不太行。故事框架、人物设定虽然没太大问题， 但细节上的瑕疵太多了 。
一方面，该剧不存在严谨的推理，关键信息基本是靠 " 直给 "。
每一回有悬念，韦景声和他的同事们都能恰好找到线索。
譬如一开始发现甲 （领便当工具人，不写名字了） 遭遇车祸离奇死亡。
韦景声和他同事，刚好发现甲丢失在现场的钥匙。通过钥匙进入甲的房内，恰好就发现了他的身份证，以及他跟好友乙的合影。

警方就去查乙，恰好乙的传真机上摆着一张勒索信。

乙逃走了，警方查到传真是发给与丙相关的利益方。
警方就去查丙，丙消失了。
警方又那么凑巧地发现了丙和女友的合照，查到丙的女友在澳门，于是警方就去澳门逮捕丙 ……

剧情看起来是一环衔接一环，节奏的确够紧凑，但探案实在是太寡淡，都靠警方恰好在现场发现关键信息，没有什么推理趣味。
另一方面，为了让剧情顺利推进，让警匪的对抗存在，一些情节不得不 " 降智 " 处理，完全违背常识。
比如警察去澳门找丙，结果丙被丁干掉了。
警方是眼目睹丁出现在丙的死亡现场，也拍到了丁的背影，愣是没有逮捕。

之后又一场枪战戏，丁再次出现在现场，并握有枪支。
警方现场逮捕了他，在审讯室里还循循善诱地问 " 为什么你会在那里出现 "…… 丁不说，就这样放走了。
竟然就放走了 ……

这令人不解：逮捕他时，他手上不是有枪吗？通过他开枪打出的子弹型号，不是可以论证他开枪伤人吗？

因为逮捕了，戏就演不下去了；为了让戏能够演下去，《黑金风暴》的剧情只能 偶尔胡来 了。
回想起来，那些经典的香港刑侦剧，好看的不仅仅是黑与白、善与恶、是与非、对与错的斗争，它还融入人性、道德、规则、情感等多种元素，探索人性的两难抉择，呈现了更复杂的人性空间。
这两年，颇受好评的香港电影《拆弹专家 2》《怒火 · 重案》，其实就保留了香港经典刑侦剧的魅力：有好看的剧情，有好看的动作戏，也有深刻的人性探索和社会反思。
作为一部合拍剧，《黑金风暴》多了人物的 " 正确 "、主题的 " 正确 "，少了人性的复杂和暧昧， 自然也就 缺失真正的社会观察 。
它可以看一看，却也不是非看不可；它虽聊胜于无，但不是不可或缺。
这其实也是合拍剧的困境——如果只是合拍出一些 " 不好不坏 " 的作品，何尝不是一种浪费？
明明你有一手好牌，却打得平庸。